寫在前面:

 

Buchi,請再來玩唷。紹興酒小籠包炒豆苗以外還有臭豆腐等著(笑)。

珠樹さん好可愛。聽到MC說日文也沒關係時那一聲「優しい」好可愛。溫柔的是你才對唷,為了我們讀中文、為了良佑さん唱生日快樂歌的你。

增原さん,你的BASS真的很帥氣,live上好幾次都被牽著走了。聽了朋友的敘述,看似不好惹的你,也是個溫柔的人吧。

NabeさんChika的愛你收到了吧(笑)。終場時你跟良佑さん一左一右狂刷吉他的樣子,真的很漂亮。

良佑さん,被生日快樂歌嚇到的表情真是太可愛了呀。那些點心回去你都吃掉了嗎?(笑)

 

那是個飄著細雨的晚上,許許多多的快樂伴隨著淡淡的惆悵。

 

2010年1月23日,星期六。

 

前一天經歷與笹淵啓史──暱稱Buchi──的再會、與殼團員的初次見面,今天是再一次聽到Buchi鼓聲的日子、第一次參與殼live的日子。忐忑、期待、興奮、不安…如同當天時落時歇的冬雨,一滴是一種情緒,五味雜陳的水塘逐漸積蓄成形。而那令人落淚的、難以言喻的激動──

 

 

 

絕不是一群人擠在巷子口分食物時的心情。

 

 

 

讀者:蛤??????

冬音:對不起我前言不對後語…Orz

 

咳,事情是這樣的。

前一天跟小喬&k說好要入待,23號我到The wall的時候差15分三點,小喬&k已經在現場了,手上拎著入待時我要送的點心──22號在台北轉運站買了一大盒王師傅的金月娘打算送團員,可是帶回家太招搖會被老媽追問,於是請兩人代為保管。

(金月娘:包白豆沙餡和蛋黃的中式點心,一顆就有一般蛋黃酥兩倍的份量,一盒12個非常重!抱歉讓兩位提了那麼久O口Q;;)

當時已經有十餘位歌迷在排隊&等入待,雖然沒下雨但風很大吹得頭很疼,我一直嚷嚷要去買毛線帽。等了應該差不多一小時他們終於出現了,依舊一身潮人黑(與Buchistaff黑),走得很快差點沒辦法送,我好不容易把點心塞給良佑さん說讓大家一起吃,他笑笑地道謝。老實說,

 

早知道他跟有村一樣會吃我才不會塞給他咧!(爆)

一個人就吃了十個那其他人怎麼辦!(不會有這種事)

 

入待就幾秒鐘的事情。只是想送好吃的點心給大家打打氣而已(笑)。

開場前還有很多時間,我們逛了小白兔唱片行順便聽到幾聲排練、買了無營養但是高熱量的頂呱呱補充精力,一路上依舊開開心心地談天說地。後來去下午茶團的貴婦門(?)到場,給大家帶來美味的點心!但是在排隊隊伍中分點心實在太招搖&欠打,於是一群人閃到轉角民宅入口旁的角落分食→這就是第一段提到的分食物畫面(笑)。謝謝Chika的布丁,放在真正蛋殼裡好可愛唷!謝謝軟花的桂圓蛋糕,香濃不死甜真是美味!主席吃不下所以我跟k分了一個!>W<

 

剩下就是聊天時間。小插曲:排隊的時候The wall工作人員邊上樓梯邊宣布「因為排練延遲,今天會延遲開場」,結果五秒後一個上樓梯的FANS就學著同樣語氣說同樣台詞,大家都笑了。到此氣氛都還太歡樂,跟感性感動激動一點也扯不上邊。

 

也許那就是整個事件給我的感覺──

五味雜陳,笑著哭著、哭笑不得得緊抓著什麼。

 

開場前幫助幾位日FAN領票、排隊,接下來在其中一位身上我見到純粹的喜愛,也對比出自己心中的迷惘,與好不容易昇華的哀傷。

開場前已經站了五個多小時腳板快崩壞的哀傷就略過不提…。

人雖不多但我腳真的很酸不想站第一排,就跟後來會合的學姐遠遠地從PA台邊眺望全景。兩人倚圓桌而站,手上雖沒啤酒瓶倒也愜意。

 

為夜晚揭開序幕的是橙草。

之前小喬多次提起克拉克的吉他,聽現場果真不錯。事前沒有預習,沒仔細聽克拉克稍嫌單薄的聲音,或者咀嚼憂鬱少年的詞句,但他慣性背向觀眾彎腰狂刷的吉他,我卻貪婪地想把每個音收進心裡。

比起歌喉,也許吉他才是克拉克的真正的”聲音”。我或許聽不懂吉他唱出來的驟雨旋律,卻深刻感覺裡頭層層疊疊的情緒。效果器音錯綜複雜卻很乾淨,就像他本人:斯斯文文安安靜靜,有一種吸引人的纖細,一種不顧旁人自high的暴戾。

印象最深的是壓軸「猜拳歌」,就是「好朋友我們行個禮~握握手啊來猜拳」那個。兒歌新編是個可愛的風潮,吹到每個樂團都會起獨特化學變化。橙草讓猜拳緊繃同時奔放,克拉克扁扁的聲線在神經質前一秒將快樂無限擴大,我聽出他的享受,吉他與嗓音在阿湯穩定震動地板的鼓聲中盡情狂放。


輸了就要──

──跟我走。

 

橙草表演結束我看跑到台前,與興奮的小喬和日FAN姊姊聊天。那姊姊是真的很喜歡Buchi,開場前跟我們聊了許多,說他很高興這麼多人來,日本的場子大概只有四分之一的觀眾…咦,我還以為日本隨便什麼小團都會有上百人的說…殼這樣才貌兼備的團應該受到更多支持啊…。小喬說阿湯的鼓很棒,開玩笑問如果Buchi輸掉怎麼辦?就看姊姊慌慌張張主張Buchi不會輸,Buchi很棒,Buchi進步了很多:~~~我們會心一笑。姊姊的”喜歡”真的很純粹,很可愛。Buchi你是個幸運的人唷,有這麼支持你的歌迷:)

橙草撤離之後布幕遮起舞台,殼的團員開始陸續調整樂器。他們沒帶日方staff,樂器整備都自己來,Buchi於是在布幕縫隙中被驚叫連連的少女們偷窺了(笑)。重新被拉好的布幕後方傳來Buchi試音的隆隆鼓聲,鼓聲告一段落學姐忽然推了推我,叫我去看一下那個日飯姊姊。一看不得了,姊姊在台前蹲了下來,我連忙跑過去,發現他竟是感動地、開心地哭了。

把人家弄哭了啦!O_@;;;
Buchi
你何德何能啊!(戳戳戳)

 

於是在這樣有些感動、有些慌亂的情緒中,殼的舞台正式展開。


setlist from 小喬’s BLOG

wormhole
シルエツ30C8
zero
Circular

MC

葬色
剥蝕
joker
marie

-MC-

9
sink


以下與其說是live report不如說感想,沒什麼跟曲子本身或團員技巧相關的內容。

PA台附近是絕佳的全景觀測點,每個團員的身形一覽無遺。Gothic打扮卻非常甜美的珠樹さん搖曳著一頭黑髮,左右護法nabeさん與良佑さん都是一身黑,稍微退後的增原さん也是全黑,隱隱宣告不論用何種方式,這團的音樂會像黑暗一般將你包圍。Buchi從配置跟以往不同的鼓座後頭露臉,黑色的眼妝,遙望著我想起上次live他同樣隱身於黑,然而這次的黑與從前的黑是絕對不一樣了。

 鼓聲一下、珠樹さん一開口,我明白是台上放出的磁場──像Portishead那樣的深沈黑,只是比起Beth Gibbons珠樹さん更為甜美,像一朵夜色中盛開的花朵,她的嗓音與喘息帶著神經質的暴戾,卻又似糖如蜜。想是被珠樹さんBuchi分散了注意,我一直沒什麼focus在理應吸走我注意的吉他,但nabeさん和良佑さん似乎沒特別區分主音和伴奏的雙吉他,除了良佑さん開場就斷弦的意外時刻,一直合作無間編織起一張網,不讓煙霧繚繞的黑暗散出去。

 殼的黑並不是讓人無法呼吸的黑,而是把觀眾的定位從觀眾移轉到身歷其境,去遊歷、去體驗他們製造出的世界。我不知道這是他們刻意製造的效果,還是純粹功力未夠班,不過聽起來受到震撼卻不會陷入情緒低潮的感覺恰恰好。開場曲”wormhole”=蟲洞,也許作用就在此。

有些團即使唱憂鬱的歌曲,仍保有天生的光亮氣質(例如五月天);殼則是相反,輕快的曲子聽來不會像沐浴在晨光下的草原,而是眾人隨音樂起舞的夜半jazz barPotishead風格的黑暗,disco舞廳般的歡快,甚至有些浜崎あゆみ風格的作品(在CD中珠樹さん的嗓音與あゆ有些相似)。

然而比起甜美聲線唱出的劇情、雙吉他編織的幻夢,真正讓我無法自己、讓我感覺壓迫的,是Buchi的鼓。本來就是為了他來看這場live,本來就知道自己喜歡這人的鼓,但本來不知道自己

 

竟然這麼喜歡。

 

喜歡沈重的鼓,花俏卻不刺耳的鼓,聲聲清晰又含著飽滿回聲的鼓。不止空有技巧,而是能將情緒放入每一個鼓點、傳達到聽眾心坎裡。Takashi的鼓穩如千百尺深處發出的地鳴;而Buchi的鼓帶著風雨的氣息,急時如閃電緩時如響雷,在トロイメライ中與AkiraCoaltar of the Deepers錘百鍊成的吉他,構成無懈可擊的狂風暴雨。

這次殼的live他更進化了。

演奏沈穩曲時鼓聲如地底河流緩慢行進,高亢激昂時Buchi的鼓聲搖晃著The wall僅容500人的場地,而且因為靠著桌子站立,鼓聲沿著地板透過桌子直接打進身體,真真確確無法忽視的震動,讓我在搖頭晃腦的同時手也不願放開那張桌子。煽情一點地說,是打進魂裡了。

對音樂一知半解的我說不出術語,只能努力把當時的感受具象化。Buchi的鼓有一種力量,無法形容的當兒力量已經進入身體,像是電流直接竄進腦子,已經脫離言語進入本能的交流。更誇張一點就是AVATAR用頭髮跟生物連結那種交流(這太玄了!)。要說我見識淺薄、沒聽過真正厲害的鼓也好,主觀意識太強過度美化也罷,總之在123那天Buchi帶給我的,就是如此強烈的本能交流與亢奮。個性使然,沒辦法毫不隱藏地放開心胸,也無法赤裸裸地感動,但Buchi的鼓聲仍穿透層層保護碰到了我。


沒有落淚但濕了眼眶。


偷偷看向周圍,原本就是FAN的不能自己,純欣賞的橙草FAN也輕輕地跟著打拍子,於是我笑了,於是懂了那位日本姊姊開心到哭泣的心情。但跟一路追隨Buchi的姊姊不同,我無法單純地感到開心──那不因鼓手交接而枯萎的塑膠樹木,仍拉扯著靈魂。Live結束聊天時我們苦笑著說,為什麼Plastic Tree要讓這樣的鼓手退團?強勁令人安心的聲音,與四弦的低鳴穩穩造出不會崩裂的舞台,讓狂亂的吉他與嗓音在上面躍舞。

 

不會忘記隨火光擺盪的空中鞦韆。

也不會忘記…1/23那燦爛的笑容。

 

關於分離,他們沒多說什麼。也許寥寥數語不足以形容彼此的心情,也許有些事情永遠無法解釋得令人滿意。一旦透過語言文字傳達,訊息總有解讀錯誤的時候;即使透過聲響/音樂,仍需要轉換成自己熟悉的語言,才有辦法分析其含意,發訊與收訊間的落差依舊存在。

或許正因為如此,Buchi不打算解釋什麼──他只是想盡情打鼓罷了。
也正因為如此,
Plastic Tree也沒多說什麼──只是想玩團,就這樣而已。

原來我真正與「有Buchi在的Plastic Tree」那段日子道別,是在這一天。遠遠望著他樂在其中的笑容同時感到一陣心揪的這一天。是了,這就是你想要的吧?不用分心顧慮什麼市場銷量、歌迷期待,只要盡情敲打著心愛的樂器、發出自己渴望的聲響。真的不是樂團拆夥常見的人際關係問題,而是在那裡你無法

追求自己想要的聲音,無法在舞台上如此盡興。與其抹煞自己的靈魂,選擇離去也許是痛苦但正確的決定。

 

終於理解了。

你們痛徹心扉下的這個決定。

 

說也奇怪,現在回想起來只記得震動身體的鼓、記得他享受的笑容,甫看完live那幾天的痛心糾結,都不見了蹤影。是真正釋懷還是暫時不願想起,尚不得而知,但至少現在心情平靜,終於可以坦蕩蕩說出「大家都要加油」。我還在這裡看著你們,不去思索哪一天誰又會離去,這樣無法回答的問題。


Live
結束後的握手會,對Buchi說了「好久不見」。他邊簽名邊頭也不抬但是很精神地說,好久不見。

 

好久不見,Buch

好久不見,正視著你的自己。

還有機會再見的。

 

再見的那一天我還是會這麼說,Buchi好久不見─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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